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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二家分天下

 

 

    時光倒退,回到西漢竟寧元年(西元前33年)。

 

這一年末,長安城裡發生了一件大事。

 

    老皇帝漢元帝駕崩了。年方十八的太子劉驁即位,帝號漢成帝。孝順的成帝,在即位大典結束後,立刻帶領內侍,前去母親王元后的寢宮向她請安,一見到王元后,成帝立刻趨身上去恭敬地施禮。

 

 

「拜見母后,皇兒在此給您請安」

 

 

「皇兒萬萬不必多禮。從今日開始,你就是管理天下的萬民之君,治國之道,還得要小心謹慎才是。」

 

「母后的教誨,孩兒必當謹記在心」,成帝似乎感受到『天下』的重量已確實落在他肩上,他小心翼翼的回答。

 

 

「不過,我還是很欣慰」,說到此處,王元后表情柔和下來,回歸一個慈母的神情。過了一會兒,她繼續對成帝說:

 

「想當初你在皇宮內歷經波折,但終能否極泰來,現在能登上大位,我這個做母親的,也總算能寬心了!」

 

(是阿,當年我在宮中地位不保,幸而母后不斷奔走,我今日才能繼得大位!)這時成帝腦海中,也憶起了當時繼承權角力的畫面。

 

當年元帝在位時,跟身為正宮的王元后感情不睦。即便元后育有太子,她仍然被冷落。元帝最寵愛的妃子是傅昭儀,愛屋及烏,元帝對傅昭儀的兒子定陶恭王,亦是喜愛有加。在這種氛圍下,當時成帝雖貴為東宮太子,地位卻相當不穩。更一度傳出元帝要廢成帝太子位的打算。好在王元后委託他的兄弟王鳳、王音等人四處奔走,拜託元帝的近臣不斷向元帝進諫,元帝才打消易儲的念頭。若非如此,今日帝位絕非成帝本人……

 

想起母親對自己的好,成帝暖意頓時湧上心頭,他覺得是時候回報母親的恩德了,於是,他對王元后說:

 

「母后,當年孩兒不被父皇所喜,幸而母后您為我四處奔波,孩兒今日才有機會成為九五之尊。日後母后您若有什麼需要,儘管交代孩兒我去辦即可。我繼承的天下,母后您也應共享!」

 

「皇兒有這份心就夠了!但不應為我而濫用國家名器」,不愧是母儀天下、識大體的正宮皇后,王元后這時不忘教誨一下成帝。

 

隨後,王元后好像想起了什麼,又再次用語重心長的口吻對成帝說:

 

「娘唯一擔心的,是你登基後,雖有很多輔臣良將能助你治理國家,但卻沒有一個血親能相互扶持,一旦發生了危及血脈延續的大事,皇兒就少了得以依靠的對象。」

 

王元后委婉的一席話,正說中了成帝的心事。

 

成帝有不少兄弟,但都是父親元帝的其他嬪妃所生。這些庶出的兄弟,很多都是當年在太子位爭奪戰中成帝的對手,即使現在成帝已確實繼承帝位,他們仍對帝位虎視眈眈,這讓成帝非常不安。

 

(的確,萬一出了什麼亂子,這些傢伙一定會趁機興風作浪,到時我該怎麼辦呢……?)想到此處,成帝不禁問王元后:

 

「母后所言甚是。那麼,這該如何是好?」

 

「皇兒,不必擔心,我知道一個能讓皇兒地位獲得保障的好辦法。」只見王元后一派輕鬆地談論此事。長年在宮中的她,對宮廷鬥爭的場面早已見怪不怪,她說:

 

「俗話說:『母舅如父』,你的舅舅們就好比你的父親,更是我最至親的手足。當年我在宮中與先帝感情不睦,幸而他們為我張羅一切,我才能渡過那段痛苦的時期,他們是我在深宮中最重要的依靠。那時他們也想盡辦法接濟皇兒,不知皇兒你還記得否?」

 

「當然記得,多虧當年舅舅們的幫忙,才讓我在宮廷風暴中化險為夷。」

 

「是阿,你看他們對你這樣無私的支持,就是因為他們早把你視為王家的一分子了。皇兒阿!雖然你沒有兄弟手足,但我母家的人,永遠是你的依靠。你可要善待你的舅舅們,並請他們分擔一些你治理國家的責任,如此一來,我的母家就能成為你最有力的後盾,國家更可長治久安了!」

 

(是阿!還有母后的娘家……)慈母的一席話,頓時令成帝豁然開朗。於是,這天過後,年輕的成帝心中已有了定見,他要靠母后外家的力量,制衡這些還對帝位有非分之想的同宗族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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